YOU CAN (NOT) REDO

新人检察官茂茂和老油条辩护士灵幻

 

10

  谁都不知道铃木绫子会做点什么，虽然很扯，但是影山茂夫和灵幻新隆真实地在玩一个24小时黏糊糊模拟情侣小游戏。

  其实两人独处的时候这种扯淡模拟情侣根本是没有必要的，不是不知道，但是没有人提出或是避开，甚至影山茂夫几乎是在认真和灵幻新隆学着怎么谈恋爱。

  全程被牵着鼻子走的新人监视官事后仔细想了想，能够激得起铃木绫子的方法有很多，比如说在她的雪白墙壁上涂点西瓜汁等一系列狗屁点子，但是灵幻新隆偏偏选了个近乎于玩弄双方感情的，虽然成效显著并且绝对称得上最低成本 —— 不考虑灵幻新隆那条废了的手帕和影山茂夫感觉被调戏的心，但是，他抬头望了望努力将装了换洗衣物和一系列案情相关资料的手提箱往自己宝贝摩托上拽的前灵幻老师现新隆，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一个暗示？暗示内容则不言而喻的是他从来没接触过的领域。

   正经历人生中第一次桃花期的影山茂夫觉得他小小的脑瓜没办法承受这么多谜一样的人与感情关系。

  “ 酒店订好了吧？” 灵幻新隆终于完成了对于他来说翻山越岭的负重使命任务，长舒了口气道。辛亏他自己时时刻刻都担心被受害人家属追杀，随时在事务所里丢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手提箱，不然这么短时间还真没法准备。他斜瞥了一眼轻装上阵的影山茂夫，真没想通为什么有人在生命安全可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还这么泰然自若地说他什么都不需要带。灵幻新隆的手提箱里连防狼电击枪和预防小学生被诱拐的定位手表配套哨子警报器都有。

  虽然是他自己脑子一抽才把双方介于这么个亡命鸳鸯的局面。

  “ 嗯，就在这附近。” 影山茂夫扶过了车把手，“ 铃木小姐真的会下手吗？离开庭也只不过还有一天。”
  “ 开庭是后天下午，确切的说还有将近两天。” 灵幻新隆纠正道，“ 两天时间足够这个疯女人想一些超常规措施了。” 迟来的对自己安全问题的考虑让他不得由做好最坏打算。
  “ 如果…”
  “ 如果没有那是最好，但是如果有万一，不，这也不是万一，她忍不住在这两天内动手的概率很大，你难道相信她只是在我们面前自残一下就乖乖把自己锁在家里不出来吗？” 灵幻新隆想起那张脸就浑身发毛，以身试险说的就是他本人了。

  舍生成仁乃是优秀律师宗旨，他自我安慰道。

  “ 为什么灵幻老师会接这个案子？” 影山茂夫一时半会要改不了口，毕竟十四岁的年龄差让他没办法轻易吐出对方的名字。“ 藤井先生还欠着债，应该支付不起什么费用。”

  “ 我说了吧，散播希望和爱，拯救全人类是律师的特权。” 灵幻新隆也就说得好听，实际上是律师每年的社会义务工作点数没满，被硬塞了这么个烫手山芋，当时他还怨天尤人，甚至迁怒到扣了来打工的花泽辉气一个星期的工资，结果那小孩还帮着自己顺顺气，上下打点着其他小案子。一说起花泽辉气那就是乖得不行还手脚麻利，唉，灵幻新隆在这个寂寞的夜晚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在老板性命堪忧，一筹莫展的时候不应该一家人共分苦难吗。

   “ 不用很担心。” 影山茂夫过于平淡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格外地可靠，灵幻新隆不由得顺着他的意思将自己起伏波动的心情暂且搁在一旁，“ 我有自信。”

 

11

  “嘶—“ 灵幻新隆倒吸了口凉气，电击枪留下的灼烧感依旧徘徊在他脖子后，驱散不离。

  他两标完铃木绫子可能弃刀的场所已经将近两点了，在此之后大眼瞪小眼半个小时都没找出那疯女人的动机，灵幻新隆看着影山茂夫有点昏昏沉沉的了，一个劲靠喝水来维持清晰，可惜越喝越醉，到最后几乎是趴在桌上和他进行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

  “ 总之明天先去这几个地方看看。” 灵幻新隆想到明天可能要翻几十个垃圾桶心里就有点忐忑，“ 现在急也急不来。”

  “ 唔…”

  “ 困了的话就去床上睡吧，我先去洗个澡，不用留灯了。” 灵幻新隆呼噜了把影山茂夫的头毛，迷迷瞪瞪的看来还是个小孩子。

  就在灵幻新隆夹着那个防诱拐定位手表抹黑进了浴室，连衣服都没脱干净准备测测它的防水性能时，他就被电了，两眼一黑前最后的想法很简单：好歹给了个痛快。

  他是真的很后悔买了个这么大功率的电击枪。

  再度醒来的时候他不免得被一片白晃了眼，铃木绫子十分有绑匪职业道德的将他双手反绑在椅子后，腿上也牢牢捆了几圈胶布，用力大到灵幻新隆觉得自己气血都不通畅了。

    凭着自己身体素质脱逃的可能性近乎为零，不消两秒他就做出了精确判断，

  

  “ 醒了？ ” 铃木绫子从旁边的沙发上站起，像是施舍一般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准备准备吧。”

  “ 你一个人把我抬到这的？ ” 灵幻新隆尽可能的拖着时间，他隔着衣料感觉到了那狗屁小学生定位手表还好好地揣在他的口袋里，生还可能性还是大大的有，只要影山茂夫能够战胜周公的召唤并且顺利发觉自己的消失。

  “ 不然呢？ ” 铃木绫子将一系列白色陶瓷刀在茶几上铺了开来，“ 明明弱得要死还重得和猪一样。 ”

   灵幻新隆笑不出来。

   “ 看不出来你还挺白的。 ” 铃木绫子将四周铺着的塑料薄膜压压平，“ 为了你，我贴这贴了一下午。 ”

   “ 那干脆放过我，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 灵幻新隆整个人往椅背上贴了贴。“ 对你来说我应该就是空气吧？ ”

   “ 不，你是污垢。 ” 铃木绫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发言一样笑了笑，“ 那个男的才是空气。 ” 她掂了掂手中的刀。“ 等会要是敢叫出声，你肯定活不过两秒。 ”

  “ 藤井森？ ”  

  “ 是叫这个名字的吧，让小香沾上洗不掉污渍的人。 ” 铃木绫子最后戴上了口罩，“ 你问题可真多。 ”

  “ 在死之前总归要问个清楚吧。 ” 灵幻新隆尽量压平自己的声线，努力装得无事发生一般，“ 给我这个污渍一个机会吧，铃木玛利亚小姐。 ”

  “ 好吧， ” 铃木绫子像是被取悦到了一样，两颗虎牙也若隐若现的。“ 看在你还算挺白的份上， ”她抬起手第一次像个风俗从业人士一样，温温柔柔地从灵幻新隆脸颊滑到他的脖颈，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但灵幻新隆还是感觉到了下一秒就会被戳破喉咙的压迫感。“ 每回答一个问题，你这里就会多一条口子。 ” 她用指尖点了点灵幻新隆的胸口，“ 和我一样。 ”

 

  灵幻新隆活了三十好几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变态，他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 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呢？ ” 铃木绫子干脆跨坐在了灵幻新隆的腿上，少女柔软细长的手指轻巧地将灵幻新隆衬衫纽扣一个个挑开。

    “ 为什么要杀藤井夫人。 ”

   “ 因为我爱香子。 ”  铃木绫子用两根手指探进灵幻新隆的口中，死死将他的舌头按了下去，另一只手动作迅速地在可怜受害者左臂上隔着衬衫狠狠划了下去，涌出的深红色血顿时将衬衫弄得一团糟。“ 她那么干净，却因为要帮着那窝囊废还钱，偷医院的吗啡去卖。 ”

   灵幻新隆不知道是哪里比较痛，手臂上的钝痛、衬衫边缘随着铃木绫子动作不断研磨伤口的刺痛还是被力压舌苔的痛，这怪力女两根手指都快把他弄吐了。

   拜托，既然你这么爱干净，能不能不要让我口水直流啊？ 他现在真的明白了人是水做的这一恶俗比喻：他浑身上下全是湿的，带有盐分的汗更让新鲜伤口难耐。

    “ 这里也流血了啊？ ” 铃木绫子的手指搅动了一番，“ 是我的还是你的？ ” 她掐了掐灵幻新隆泛白的唇。“ 不要咬了，再增加伤口等会都得还到你身上。 ”

   灵幻新隆真提不起什么反抗的念头了，他无力地呜呜两声表示自己会识相点的。

  “ 就因为她偷吗啡？ ” 灵幻新隆真没想到铃木绫子原来是警方潜伏的道德小卫士。

   “ 这也算问题吗？ ” 铃木绫子迟疑了会，“ 我本来马上就想说完的，既然你这么想体验当我是什么感觉我也没办法了。 ”她在灵幻新隆锁骨上狠狠咬了口，“ 这个问题就算你便宜点吧。 ” 她从旁边抽过两张纸巾将咬下的小块血肉包了起来。

   灵幻新隆青筋暴涨把椅背都扣下一条碎屑了，他真觉得自己胸口现在凭空出现了一个碗大的血窟窿正在像水库放水一样漏血。

  靠，影山茂夫人呢？ 

  “ 我得拯救她， ” 铃木绫子动作轻柔地将餐巾纸往灵幻新隆的伤口上掖了掖，不出所料的换来了后者一片倒吸凉气声，“ 我没办法忍受她这样委屈地背着污点活着，她得回到上帝边上去。 ”

 

 原来是圣母玛利亚。

  “ 你给藤井森下吗啡了。 ”

  “ 对， ”   铃木绫子手起刀落在胸口又是一道，“ 附送一个，我也对影山君下吗啡了，所以他还得浮动个一时半会的。 ”

  操，大姐，我这个是疑问句吗？是陈述句啊！

  “ 说得浅显点，意思就是他赶不过来的。 ” 铃木绫子心情是真的挺不错，“ 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她伸手将灵幻新隆的下巴摆正，满意地看了看他连眼睛都难以睁开的狼狈样，“ 真不亏我在那脏死人的床底下藏了三个多小时。 ”

 

变态

 

  “ 为什么要绑我？ ” 灵幻新隆觉得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就像你说的，应该回到上帝身边的是那个小白脸影山吧？ ” 都会没事的，他在心中不断默念。还有影山茂夫，他保证过，怎么会让我就这样死在这个疯女人手上。

  “ 当然是因为影山君还没有被你污染啊，我看得出来。  ” 铃木绫子将刀丢到了地板上，活动了下手指，“ 以防万一还是得先把污染源给去了，一切污点都不应该存在。”

    灵幻新隆心中知道她想干什么，他徒劳地晃了晃脑袋，不出所料地没起什么作用，铃木绫子的手还是不留情面地抓了上来。

 

“ 看你也没多久了，最后给你个痛快吧。 ” 

 

 

 

12

 

   在灵幻新隆被掐到都快翻白眼的时候，突然一股外力把他掀了起来，再说的确切些，不仅他一个，房间里一切东西都像是受到了宇宙的召唤一样肆意浮动。

  灵幻新隆敢保证，他还看到了飞起来的几扇门。

  他下意识地就往铃木绫子那个方向望去，他现在完全相信这个女的已经疯到无所不能了，要是她真能突然和她的上帝大哥一起搞出什么反重力举动他也见怪不怪了。

  出乎意料的是，铃木绫子被狠狠钉到了墙上，从墙面破损程度来看，冲击力着实不小，估计五脏六腑全得绞成一块。

  灵幻新隆放下了心，虽然他还是充满了问号，但是他知道，那是迟到的英雄救美。

   “ 你不应该这么做。 ” 站在门口的是拳打伽利略脚踩牛顿的不思议超能力者，他自身的头发也被喷涌而出的超能气冲到了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嗯，挺帅。灵幻新隆怀疑他是失血过多出现了什么幻觉，不然就是在一脚迈进天堂的路上做了个白日梦，这难道是真实的吗？

  如果是真实的话，他是不是应该阻止一下影山茂夫的故意杀人行为？铃木绫子整个人像要撞破墙壁飞到另一端一般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陷入精神昏迷。

  而且说真的，他现在比起宇宙漫游更希望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再不济也得把这半遮半掩的衬衫脱个干净。

   “ 影山？ ” 灵幻新隆半眯半睁的往门口象征性游了一下，下一秒就被拉力拉了过去。“  不要用超能力把我的血往回堵… ” 很痛，而且没有用。

  “ 对不起，不好意思， ” 影山茂夫撤了力，没了支撑的血飙得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刚刚火力全开的终结者现在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手伸了好几次，才决定将堪堪披在对方肩上的衬衫拢拢好。“ 灵幻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

  灵幻新隆在这一秒决定了，这是现实。

  这么不知所谓的人，他也就认识这么个影山检察官了 。

  “ 别弄了，带我去医院吧。 ” 灵幻新隆知道他的身体情况不应该笑，因为他感觉到了随着肌肉抽动更加痛的伤口，但是他止不住，一切疼痛都比不上他看到影山茂夫的那一眼。“ 把她也一起带去吧。 ”

  仔细算来两人从相识到现在不过也就两日，当然得除开前期的情报调查工作，但是什么时候开始纯职场关系就变了味，谁心里都有点虚描的谱但却没人说得清。

  也许是在铃木绫子家背着来的近乎拥抱，是在门口的耳边低语，再往前推便是现在还揣在影山茂夫口袋里的纸玫瑰。人与人在共赴危难或是共同为其所追所求抽丝剥茧，平山定海的时候最容易动心。

  很不幸，他两每项都占全乎了。

  对于灵幻新隆来说，当他将影山茂夫与宇宙放在同等地位类比的那刻起，他就应该知道大事不妙了。

  那是他从没见过的未知，是每一寸生动都为他而起的波澜。

 

  宇宙是黑的，但是偶尔想它的时候也会他妈的发亮。